海兒@Pixnet

(波蘭演出後，我們開心地在柏林走踏，下著小雨也檔不住巡演結束的放鬆心情........)



謝謝妳，讓我見到妳最後一面，

還給我時間趕回去送妳離開。


牧寶，我們都好想妳！　真的好想！！！！！！！！


台北愛樂室內合唱團團員，
聲部ALTO，兼室內團行政助理。
68年次，協同神學院音樂系畢，
台北愛樂是她畢業後的第一份工作，迄今。

認識牧君是在工作的場合，室內團大大小小龐雜的演出事務，幾乎都由他一手包辦。從遞企畫案、敲場地、聯絡各級演出單位、敲排練時間、所有工作人員薪資的列 表、票務、演出時器材及人員的交通與伙食，都在她一手掌握中。最常看見她的狀態就是打不完的電話，吆喝著這些人該做什麼，又要張羅著那些人需要什麼，而待 一切雜事在彩排前漸漸完備，她又要轉換身份，成為台上合團團的團員之一，暖聲、練唱，還要在演出中換三套衣服跟唱七八首歌。

愛樂的行政人員汰換的速度其實很高，因為演出的檔期密集，團務繁雜，動不動就要聯絡一大堆的人（室內團三四十人、大團甚至到一百多人）。愛樂編制中還有兒 童團、婦女團、劇工廠跟管弦樂團，眾多行政之間還要常常互相支援，票房的壓力也常讓人頭痛不已。不得不讓人佩服，那些撐到現在的元老級人物，都有鋼鐵一般 的意志跟體力。

那天的訪問，接在去中山堂開完合唱劇場＜兒時情景＞的技術協調會，與館方對完前後台的資料，也跟技術部門以及我這個所謂的「導演」溝通完需求後，一個難得 出現陽光的春日午後，我們來到了有悠久歷史的明星咖啡店。在前往這家非常Old Fashion的咖啡館途中，牧君自陳，她也覺得自己也是個很Old Fashion的人，雖然看起來大剌剌，總帶著笑容跟爽朗笑聲，但她的其實內心是很保守的，對所有不可預測、感覺上難以控制或是不熟習的東西，都會引起她 心中小小的抗拒。

「應該是跟宗教信仰還有家庭教育有關」，在整個訪談中，這兩件事情被歸咎出是影響他最大的原因。舉凡她的感情生活、工作還有性格，都深受她自小環境的影 響。父母親都是基督徒，雖然她說並不是很虔誠，但是她也走上了與神接近的道路，還遺傳了父親的好歌喉及好與人親善的性格。她說她跟爸爸很像，對金錢沒有概 念、愛玩、不負責任，但是也不會記仇，而弟弟則是遺傳了媽媽的自律與嚴謹。「我爸媽一直希望我嫁給牧師」，這可能是牧君名字中出現「牧」這個字的本意吧， 但是她沒有跟牧師有過宗教以外的交往，倒是交往過數學老師、會計、銀行行員跟土木工程師。

牧君回想起，每次她跟愛樂出國巡演之後，總會遭遇男友跟她分手的慘劇。而她的初戀男友更在她第一次出國之前讓她嚐受「兵變」之苦，那時的她，站在台上對著 台下的外國人演唱台灣的流行老歌「月亮代表我的心」，眼睛撇到教堂外那一鉤下弦月，眼淚簡直要隨著歌聲流洩而出。不是說過要愛我一輩子嗎？怎麼說走就走… 而這不是第一次工作與感情發生衝突的場景，自然也不會是最後一次。

常要面臨工作、信仰跟感情在搶同一塊時間，那總是她在心中衡量這些事物輕重的時刻。她曾經交往過一個論及婚嫁的男友，對方對她非常體貼也付出很多，但是她 卻總是感覺到莫名的壓力。「他是正常的上班族，只有週末有空，希望我可以陪他。但星期天有時候晚上要練團，早上還要去教會，沒有時間跟他約會。這時候他就 會很生氣，甚至叫我不要再去教會了！」男友的愛在付出的同時還雜以控制欲的方式呈現，這件事讓牧君講來義憤填膺。她覺得兩人的交往一定要立基於尊重對方個 人的自我及主體性，她不是不願意為了對方做改變，但是若是什麼都依著對方，那不就不再是對方當初愛的那個自己了嗎？後來，她放棄了這段感情，因為她知道她 沒有辦法為對方勉強自己，那也不是她想要的生活。

「容忍的寬度跟愛的深度有關」，這是她在與初戀男友重逢後的感想。她以前不想為了男友犧牲自己的工作及信仰，認為這與個人空間、自主性有關，但是現在她卻 常為了配合男友的作息而調配工作份量。「其實就是愛不愛的問題嘛！」她說，要是你很愛一個人，其實為對方委屈一點都不算什麼，但若是不愛的話，要他配合一 點點他都覺得難受，而時間，就是她表達對一件事或一個人重視程度最顯著的方式。男友在台中，兩人見面的時間不多，但是每當牧君講起現在的男友，總是有藏不 住的甜蜜，還有可以與對方共創未來的肯定。

於是乎，回到工作面來說，牧君會在愛樂待這麼長的時間（中間已換過幾任男友），處理著多牛毛繁瑣的事物，讓她儘管覺得工作時間過長，常常被罵，但卻一直待 在這個地方沒走，依然花最多的時間在這個工作崗位上，這不就是一種愛的表現。或許是因為對歌唱的愛好，或許是因為團員間的情感，這個問題只有她心中最明 瞭，但是她自從來到愛樂後增加的可觀體重，或許也是這個地方的人，對她愛的回饋。

從小住在饒河街夜市後面的她，因為家人的原因與鄰居、親戚都關係良好，常常出門不帶錢也能飽餐一頓。這或許也養成了他喜歡與人親近喜歡熱鬧的個性，對人沒 有戒心，而能將自己跟別人輕易的融合在一起，這對平時慢熟又常覺得怕生的我而言，是項了不起的天賦。合唱的本質是講究和諧的吧，在眾人之中貢獻自己的才 能，卻又不突出自己，懂得分寸，讓我在愛樂這個團體中感覺到平和的氛圍、水般互助的暖意，以及一種保守的氣息。



by 導演　謝淑靖  4/20 2007